身为黑冰台的统领,他深知一次是意外,两次是巧合,三次那就是板上钉钉了。
拿出红薯,拿出新竹造纸术,被六国刺客刺杀,现在陛下又亲自派了十名玄鸟卫保护。
这已经是四次了!
王远此子,绝对身份恐怖!
夏无且也是差不多的想法,活了大半辈子,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如此的绝望差距。
刚才发生一切,让他几乎都要窒息。
什么叫做常在帝心?
王远就是活着的证明!
“王县令,以后但凡有需要的地方,可以尽管来找老夫。”
“老夫一定竭尽全力!”
这位大秦第一太医,给出了自己的承诺。
这种承诺,足以让天下人为之疯狂,毕竟这在关键的时候,是能够救自己一命。
可王远听着这些话,却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【丫的,那你能不能把政哥给毒死?】
【为什么泱泱大秦,会有你们这群奇葩?】
“哈哈!”
嬴政哈哈大笑,心中郁闷彻底消失,手臂微微伸起,安抚众人。
“好了,王远现还有伤势在身。”
“随朕回宫吧。”
说罢,便转身离去,目光随意看向了门边的一处案桌。
那里正摆放着一张丝布,方方正正,上面是一些杂物,最显眼的是,一块带血的玉佩,以及一个用纸片包裹起来的拇指大小的圆球。
这就是阴阳人身上带着的东西吗?
嬴政看了两眼,就大概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历。
下意识,脚步微微一转。
再度又看了一眼,并且上前伸手拿起了玉佩。
嗯。
朕只是想要看看这些东西中,有没有特殊,并没有其它的意思。
嬴政心中有些遗憾,经过之前那么多次的经历,让他总感觉阴阳人身上都是好东西。
可惜,这里人太多了,实在是不好意思强行拿走。
这个动作很是隐晦,顿若等人的注意力仍全在王远的身上,并没有察觉到。
不过王远的还是发现,因为他的目光一直都是在嬴政的身上,紧张不已。
看到这一幕,差点吓到当场瘫倒。
【卧槽!】
【政哥你要不要那么狗?】
【玩我就算了,还要抢我的东西?】
【其它倒是无所谓,但那个圆球和玉佩,绝对不能丢啊!】
【土匪进村了吗?】
【老子坑儿子,也没有你这样丧心病狂吧?】
想的都是一些什么破玩意?
而且朕如果真的是你的老子,早他喵把你的三条腿都给打断了!
嬴政吐槽,同时心道,而且那有朕那么帅的土匪?
随即,准备收回目光,不再刺激阴阳人。
今天他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,就没有必要揪着阴阳人不放了。
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整天想要造反,也是挺不容易的。
而且如果太狠了,自己以后还能在哪里找乐子?
压下心中的惋惜,就要将玉佩翻面放下。
然而刚刚一翻面,血色和洁白之间,露出了一个深邃的文字......
赵!
看到白洁的玉石上所露出“赵”字的瞬间,嬴政的动作就瞬间僵硬住了!
这.......
怎么可能!!?
轰隆!
咸阳的夜晚中,闪过一道破天的雷鸣,照耀整个苍穹。
大秦祖龙站在门边,半边身子被雷光照亮,染上了白芒!
远远看去,如同和雷电融为了一体!
或者说,这只是表象!
心中,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抖疯狂蔓延,遍布四肢百骸,震撼心神!
他整个人......
都动不了!
“这是要下雨吗?”
“好奇怪!”
除了王远之外,扶苏,顿若,玄鸟卫们都本能看向了窗外。
现在不过是十月,这个时节咸阳的雨季早就结束,居然能够出现暴雨的迹象,属实有点离奇。
“陛下,这个玉佩是臣的家父所留......请陛下放下。”
无视雷电,王远站出,颤抖请求。
和其它人不一样,他完全不在意到底下不下雨。
只想要拿回这个玉佩。
这可是他这一世老爹所留下的唯一东西啊!
【政哥,做皇帝真的不能不要脸啊!】
【没有了这玩意,我娘的愿望遗愿该如何完成?】
他真的很慌了,其它就算了,可这个玉佩真的不能丢了。
虽然觉醒记忆是这三年的事情,可是实际上穿越,却是在十六年前。
十六年前,他出生在大秦。
而他的娘亲,一生最大的愿望,就是想要自己找到父亲。
可是,关于这位父亲的所有信息,娘亲却什么都不肯说,只在临终前留下了这块玉佩,和一声深深的叹息。
“如果找不到...就算了。”
然后...
与世长辞!
那一年,王远正好十三岁,也是在那一天,他觉醒了穿越者的记忆。
回忆结束,王远一阵的龇牙咧嘴,目光死死地盯着玉佩,心中懊恼不已
【丫的!这块破玉佩怎么这么能够搞事?天天就吸引政哥的注意?】
【我现在已经很烦乱,能不能别再给我搞事情?】
【简直就是和我那个挨千刀的混账老爹一模一样,都是应该被踩死的垃圾!】
嬴政:“......”
他身子稍微一侧,对着王远,让后者看不清自己的表情。
但拿着玉佩的手,却是在微微颤抖。
都是应该......
被踩死的垃圾?
“朕...知道。”
“但这些东西上...很可能有贼人的......线索,让朕回去...派人好好调查。”
说罢,嬴政便不再停留,放下玉佩,挥手让顿若过来收拾。
转身呼吸微微急促,快步离开了房间。
甚至连王远的心声,都没有功夫去理会。
再不走,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。
原来这个世界......
真的如此的魔幻!
“恭送父皇!”
扶苏回过神来,朝着嬴政行礼。
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,毕竟父皇之前就有想要离去的念头。
虽然不明白为何要拿走玉佩,但他已然不敢插入其内。
“恭送陛下!”
十名玄鸟卫也是如此,恭敬行礼。
顿若把案桌上的东西打包带走,夏无且跟上。
“恭......”
扑通!
唯有王远无力坐在地上,连伪装都差点做不到。
看着这一次,连最后脸面都不要的嬴政,真的气得想要吐血。
【呜呜!我实在是受不了!】
【这都是什么玩意!】
“王县令,你刚刚到底是在和父皇对什么暗号?”
“可否告诉徒儿?”
“吃面包啦,你这个傻子!”
极度崩溃的某个阴阳人,拿起半截法棍,直接扔在某个傻子的脑门上。
今晚的咸阳,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!
......
轰隆!
雷光闪烁
咸阳城外,一个矮小的地道内,张良和项羽的身影狼狈走出,浑身都是血色的泥土。
“呕!”
“王远此子,真的太可怕了!”
张良率先忍受不住,一离开地道,看到夜空,受到雷声的刺激,就忍不住剧烈呕吐了起来。
“呕呕呕!”
真的顶不住了!
他虽然是一介文人,但也经历过生死。
能够让他如此崩溃,可想而知,刚刚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!
“混账!”
项羽虽然没有那么不堪,但也双拳紧握,手臂上全是干固的血痂!
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,暴君的反应会如此之快,封城命令下得如此果断。
哪怕是有了这一条地道,他们也差点被无数大秦卫兵围追堵死。
这一晚上,光是死在他手上的性命,最起码就有三十条!
战到最激烈的时候,甚至连霸王枪都被迫放弃了!
就差一步,他们就要死在咸阳这座牢笼之中!
“恐怕就是刺杀那个暴君,也不过如此啊!”
项羽忍不住战栗。
在一开始的时候,他还对张良为何要挖掘这条地道感到质疑,只是因为项梁安抚,才没有多说什么。
而现在现在项梁已经死了,而他也恍如败家之犬,狼狈而逃!
回头看着远处咸阳城巨大的阴影,这位向来天不怕,地不怕的青年,生平第一次感受无力。
四周凄凉的寒风,就仿佛是王远嘲笑。
刺耳而嘲讽!
“如此恐怖的暴秦,又该如何去颠覆?”
语气极度的黯然,双手无力瘫下。
“为什么!为什么王远就不能去死?”
“项羽兄,还没有到真正绝望的时候。”
张良停止住了呕吐,抬头看着项羽,两人的目光碰撞,一个不甘,一个绝望。
“我们还能去........
一线天!”